英国有个老太太叫扎她画了个亭子，杭州有个老朱，硬着头皮接了这单。2016年3月31日，这个画过广州歌剧院的建筑界厉害人物突然离世，留下个没完成的赌约 。

女魔头遇上铜匠

扎哈的图纸一直都以“反人类”闻名，2013年国际双年展的时候，她抛出了一个12米高的《六和塔》方案，这个方案有三个尖顶直接插入天空，全世界的施工队看了之后都说要走人，组委会急得不停地挠头，后来在杭州找到了做铜雕的朱炳仁。

老朱那时正在摆弄自己的“乡语”铜建筑，瞅见图纸后直接笑了，说道：“这东西能造出来？”扎哈团队在伦敦进行远程嘲讽，称：“中国人要是不行就直接讲。”老朱一拍桌子，回应道：“要是造出来了，你得亲自来中国瞧！”

20天极限操作

接了这活后才发觉掉进坑里了，那些钢结构是扭曲的，老朱团队为此熬了7个通宵，工人们一边焊接一边骂骂咧咧，最绝的是，有三个尖顶要在12米的高空进行精准对接，误差还不能超过3厘米，老朱后来回忆说，那阵子抽烟量翻了三倍 。

鸟巢广场上，有个22米宽的钢铁怪物立了起来，扎哈本人都惊呆了。她在视频里盯着监控画面看了半小时，最后憋出一句：“见鬼，他们真做出来了。”按照赌约，她得来中国当面交流，结果这一拖就是三年 。

铜匠的倔脾气

老朱工作室如今还放着“飞亭”模型，当年为搞定双曲面，他们用土办法，拿钢管硬掰，工人们说这活干得折寿，老朱就天天请吃小龙虾，有次为调整5°的弧度，他们拆了重做了三次 。

扎哈后来发邮件询问是如何做到的，老朱回复得特别实在，说：“你们画图用电脑，我们干活用榔头。”据说老太太在伦敦办公室笑得直打嗝，把助理都吓到了。

未赴约的下午茶

2015年年底的时候，扎哈终于抽出时间说要到杭州来。老朱专门在西湖边上预订了茶馆，连茶点都准备妥当，是龙井搭配定胜糕。然而临近出发前两周，对方秘书发邮件称项目要赶工所以来不了。老朱气得不行，把定胜糕都分给工人吃了。

谁都没料到这竟是最后的机会。第二年春天，老朱在新闻里瞅见讣告时，正在车间捣鼓新作品。工人们讲那天老板特别安静，就对着“飞亭”模型猛抽了半包利群。

留在杭州的钢铁翅膀

现在前往朱炳仁美术馆，仍能够瞧见这个钢铁制成的怪物。工作人员讲经常会有建筑系的学生前来拍照。有一位来自清华的博士进行了长时间的研究。最终得出的结论是：“这个结构违背了物理定律。”老朱听闻后咧嘴露出笑容说道：“这是扎哈画的，由我建造而成，要抓就抓我们俩。”

馆里卖得最好的周边是“飞亭”金属书签，它的销量比青瓷冰箱贴高。有游客询问为何不做成全铜的，导购就会讲，那得加钱，当年真铜匠做这项目都弄出工伤了。

图纸之外的遗产

广州歌剧院每年的维修费用，足够买一辆宝马车，望京SOHO的保洁阿姨老是抱怨玻璃擦不干净。然而杭州这个所谓的“违章建筑”，却反而最让人省心，老朱当年使用了特种防锈漆，八年过去了，连补漆都不需要。他表示这是被扎哈的图纸逼出来的智慧。

双年展完事后，有个特别有钱的主儿出价一千万想买“飞亭”，老朱没答应卖。现在琢磨起来，这做法挺明智的，去年苏富比拍卖扎哈的手稿，随便拿出一张来，都够在杭州付个买房的首付款了。

所以问题就来了，要是扎哈真跑到杭州来了，你觉着这俩脾气倔的人见面会不会吵起来？